周弘煜伸手,将锦书揉成皱巴巴的一团,随手丢在了地上。
节姑不语,低着头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汉白玉石砖,但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。
沉默了半晌,周弘煜终于开口,说道:“母亲的遗命,出于孝道,我自然不能不从,只是——”他转过脸,手指轻轻地叩在御案上“这旨意,卢秀瑶知道么?”
节姑看着他冰冷的脸色,那脸上压抑着愤怒,夹杂着不屑,心中暗叹:太后何苦如此,这分明是强凑姻缘了。但眼前的这位皇帝陛下,岂是一个会为人胁迫的人?
她摇摇头,低声道:“不曾,娘娘临走前,支开了淑妃,将诏书塞到了奴婢的手中。”
说罢,她忽的俯身跪下,以额贴地,含着泪缓声道:“陛下请听奴婢一言——娘娘去时,除却您和吴王殿下,最放心不下的不过是定康伯府张家和淑妃娘娘而已。奴婢是看着您和淑妃娘娘一同长大的,心里明白,淑妃娘娘心高气傲,却偏偏心浮气躁,从来都要人哄着她,宠着她;您性子又素来强硬,因而每每同淑妃娘娘吵得不可开交。
太后娘娘总觉得您同淑妃娘娘一同长大,便合该有青梅竹马的情谊,奴婢却分明知道,便是没有英国公府的悔婚,您和淑妃娘娘也是迟早成了怨偶。”
周弘煜神色淡淡,并没有什么触动,“所以呢?你想说什么?”
节姑缓声,继续道:“既然并无深挚爱意,恨当然也无从说起了。您虽不喜爱淑妃娘娘,但宫中宫室良多,淑妃娘娘在宫中,也不过是多耗一份供给。您便看在往日的兄妹情谊上,宽恕她一回,让她仍留在宫中又有何妨?如此,也可让娘娘泉下安心了。”
周弘煜听罢,淡漠地道:“若她能安分一些,朕也不在意多这一份供给。安分一些——你懂么?”他盯着节姑的眼睛说道。
节姑会意,再次以头贴地,郑重地向天子行了一礼:“这份诏书,便只会有陛下知道了。”
周弘煜轻轻地哼了一声,就算是暂时地表示同意了。
第二天,周弘煜前头听完宫人的传话,愤而写下的那份令卢秀瑶出宫还家的诏书,仍然被周弘煜派人送到了她手中——只是没盖上天子金印而已。
天子这是在严厉地警告她了。
卢秀瑶看罢,险些晕厥过去。
还没等她悠悠转醒,又得知,天子下令,以她的乳母桂氏奉主不力,言辞奸猾为由,打了桂氏二十板子,并将浑身带血的桂氏,连夜发送到英国公府,让英国公自行处置自己不得力的奴仆。
卢秀瑶听完,彻底地晕厥了过去。
好不容易辗转醒来,她挣扎着就要去拿纸笔,她的贴身侍女碧歌被她吓了一跳,慌道:“娘子这是做什么?”
“我得写信给母亲!”卢秀瑶心下又急又气,“不然母亲怕是要打死阿嬷了!”说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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