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枝蹙紧眉头,心生疑窦时,忽然被心口的绞痛击散。
她连惊呼都来不及吐出,颤抖着捂着心口,踉跄跪倒。
“阿枝!”
痛
好痛
心如刀绞一般的痛楚,胸口底下传来尖锐刺骨的割裂感,仿佛有人正在一刀一刀削她的rou。
她呼吸不过来了,连哽咽也没有,几乎在瞬间濒临窒息,奄奄一息。
浑身毫无知觉,痛楚来的太过突然且磅礴,她什么也看不见,也什么都感知不到。
迷迷糊糊中,似乎被人抱住了。
清枝忍着浑身的冷汗,勉强翕动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唇瓣,气若游丝的开口。
“心头......血......”
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话来,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,少女眼前一片昏沉,几乎要咽气。
空荡的背部触到柔软云床,她死死咬住下唇,感受着来自四肢百骸的剧痛,浑身仿佛被水洗过一般,冷汗交织着从她面颊滑下,鬓发凌乱无比的一绺一绺沾在她的脸上。
她疼的蜷缩起身子,感受着生机一点点从体内溜走。
“阿枝......”迷迷糊糊中,好像有人在叫她。
几乎要被黑暗吞吃入腹的少女恍然惊醒,奋力的伸出手,也不知道抓住了床帏还是衣摆,她努力至极的张开嘴:“取......取血......”
少女已经看不见眼前的事物,只能靠着顽强意念开口。
随后安静了一瞬,修士痛苦的喘息回荡在整间内殿,沉重的、急促的、濒死的喘息。
一直到心口被利刃划破,少女挣扎着握紧的手才安心垂落。
感受着温热的血缓缓从胸口流出,她才终于阖上眼,咬紧唇瓣静静承受着无边痛意。
云床之上的修士,在面无表情的青年注视下,缓缓蜷缩起身子。
青年伸出手,将冰冷指腹上残存的血迹舔舐干净,而后咽下。
褪去了温和笑意的面具,此时此刻的他,眼底青黑阴霾交织起伏,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女的模样,仿佛是蜘蛛正打算蚕食误入罗网的蝴蝶。
他缓缓伸出手,苍白的指尖在心口微微一抹,便将那处诡谲纹样给擦拭干净了。
锁情咒是他杜撰的,之所以没有去寻少女,只不过是因为——他不是何白渊。
或者说
何白渊不全是他。
床榻上的少女紧紧的缩成一团,额头的冷汗潸潸而下,甚至将云床上的黛青丝绸浸染湿透。
可刚刚痛的惨白无色的脸颊,却悄然生出一点灔色。
毫无血色的唇瓣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。
她抖的越来越厉害。
青年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女。
那株曼殊沙华确实是他的过往,是他数千年来的过往:苦,苦得毫无希望又遥遥无期;甜,甜得甘美无比又昙花一现。
少女咽下的,不过是他不足为外人道的些许晦暗罢了。
他重新恢复成往日温和怜惜的模样,抿紧浅色的唇瓣,仪态端方的撩袍坐上床沿,轻声唤道:“阿枝?”
他无比怜爱的伸出手去碰她的脸,甚至装作毫无感觉的模样,凑近她的唇瓣,近到不该是兄妹之间的距离。
曼陀罗华根本无需用到酆都大帝之血,他只需要挥挥手就能将过往千年凝成花枝。
可合欢符文、不是只能用血唤醒么?
他定定地,任由少女攀附上来。
任由她颤抖的手揽上脖颈,任由她guntang的唇贴近嘴角。
这具鬼神之体太冷了,不受严寒不受火烧,无痛无病,无生无灭,可偏偏冷得令他感受不到任何温度。
于是在怀中情热的身躯贴上时,他微微喟叹,满足的伸出手,去搂紧她的腰。
作者:曼陀罗华跟曼陀罗不是同一种东西,曼陀罗华是白色的曼珠沙华,有剧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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