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宫,贺兰广希面前铺满了数张已经泛黄的文稿,他依次拿起纸张,极为认真地一字一句地阅读。
这些都是周衡生前亲笔所撰的朝政布局和批评文章,字字珠玑,篇篇都是她对政权弊病清晰的剖析。
贺兰广希一边读着,一边想象周衡写下这些文字的模样,他微垂的眸底是一片哀戚之色,心绪随着周衡的文章内容逐渐发散。
……
弘始二十八年九月末,皇宫长生殿,十四岁的贺兰广希静静地凝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卷。
身着一袭赭黄色云锦祥龙花纹长裙的女子批完了一摞折子,瞥见少年定定地在那儿站了良久,她搁下笔,嘴角带着笑意起身走到少年身旁。
“怎么今天这么乖,不吵着和我出去玩了?”
身量已经高过她一个头的贺兰广希转过脸看她,语气中带着些悲伤道:“你现在是安定公主,是摄政王,哪儿还有时间陪我玩?”
周衡笑着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,“怎么这么委屈?我可没说过不陪你玩。”
“真的?”贺兰广希惊喜地看着她,随后又止不住失落道:“你今年元旦说要为我放一场烟花,九个月过去了,都没兑现。”
周衡作思索状,“我说过吗?”
贺兰广希垮下脸来,“你居然忘了!”
周衡眉眼弯弯,“骗你的,我怎么会忘?”
“哼,你没忘就好。”贺兰广希脸上气鼓鼓的,“你老是这样逗我,我不喜欢。”
“你这小孩儿……”
“我不是小孩儿。”贺兰广希打断她的话,琥珀色的眼睛极为认真地看着她道:“周衡,我只比你小两岁,我们是同龄人,我不想再听你说我是小孩儿了。”
周衡略显惊讶地打量他,少年青涩的脸庞上已经开始显现出棱角,他的身姿修长挺拔,残存的稚气已然被英气掩盖。
“好,广希不是小孩儿,以后我便把你当大人看。”
“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和对周赋说话的语气一点差别都没有,你还是把我当弟弟看。”
周衡笑眯眯道:“当我的弟弟多好啊,你看周赋的玩具多新奇。”
“我才不要什么玩具……”贺兰广希忽然脸色一变,看向她纤细手腕上的一只赤金石榴手镯,问道:“这是栖霞公主给你的?”
“对。”周衡抬手,云锦广袖顺着白皙的手臂下滑,那只赤金石榴手镯戴在她的腕间,光泽温润,鲜明莹洁。
贺兰广希皱着眉道:“你还是不要戴着它吧。”
“为什么不戴?这镯子皇祖母摄政时戴着,栖霞姑母摄政时也戴着,我现在是摄政王,当然要戴。”
“可是,你的皇祖母和栖霞姑母都……”
“都死了,是么?”
贺兰广希不安地点了点头。
“死又何妨?”周衡眸色清冽,目光透着坚定的深邃,“若能扶大厦之将倾,便是死得其所了。”
……
视线重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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