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理说完，电话立刻挂断了。
将听筒放回到座机上，王国强忍不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，将桌子上塞满烟头的烟灰缸都震动了一下。
“妈的，有好处的时候，个个都挤破头地想着捞，一出了事情，个个都成了大爷。”
好在他这是单人办公室，隔音也好，所以没有引起外面的反应。
大海市，灵异论坛的经理挂断了电话之后，从办公桌前拿起了一沓资料。
灵异论坛的手伸得比王国强想象中的还要长，他们拿到借鬼事件资料的时间，可能就比王国强要慢上一点。
继续翻看资料，直到翻阅完毕之后，经理才缓缓放下手中的那一沓资料，脸色微变。
不用思考，经理决定让消息就传到自己这一层就行了。
这活，不能接。
灵异论坛麾下的驭鬼者，包括叶真，都不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。
这支援，谁响应谁死。
借鬼，一见面就先借走你的一只鬼。
这怎么打？
万一叶真过去，先给人家把替死鬼借走了，怎么办？
“正好，老大叕叕叕去闭关了，这件事情先压下去再说。”
既然不确定能够处理这件事情，经理觉得还是不要汇报上去了。
否则按照叶真的那个脾气，可能还真的一上头，就真的跑去大川市，想要证得无敌道了。
“真是麻烦，早知道不让阿武去给他推荐小说了，自从看了遮天之后，这人学什么不好，偏偏把自己当做天帝，真以为自己能够镇压世间一切鬼了。”经理疯狂抱怨起来。
……
个人办公室，何雪砚坐在椅子上，两条大长腿踩在椅子上，下巴埋在两腿间，微微抬起头，失魂落魄地看着面前的座机。
李乐平下线的消息，她身为接线员，当然会收到消息。
大川市被突如其来的鬼云笼罩，整座城市陷入在鬼域之中。
而在鬼云彻底从市里蔓延之前，李乐平的最后一通电话不是用来告别，也不是用来留下遗言的，而是进行最后的情况汇报。
严格上来说，这也能算作是遗言了。
如今鬼域彻底将大川市笼罩，而那延迟的二十分钟，在所有知情人看来，都是李乐平最后拼命换取来的时间。
但拼命的后果，以及大川市还是被鬼云笼罩的事实，全都说明李乐平也就只能做到如此了。
他最后为大川市的人争取了二十分钟的宝贵时间。
这二十分钟很短，但是全力疏散的话，还是能让数以万计的人跑出来的。
最重要的是，及时地封锁，才避免了更多的人往这即将爆发的深坑里跳。
很伟大，但这种伟大是用牺牲换来的。
想到这，何雪砚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出，怎么擦都擦不完。
高强度工作的时候，她当然想着有天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摆烂，可以放空大脑，不需要去写那些乱七八糟的报告，也不用时刻在座机旁边待命，更不用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，去帮助自己负责的国际刑警对接事物。
但换来这种休息的代价，不应该是以李乐平的牺牲作为代价。
一想到相处了一个多月的国际刑警，就这样突然死在了一起灵异事件之中，特别是这样一起人为的灵异事件之中。
何雪砚只想替李乐平喊冤、喊苦。
如果没有苏宏，没有吴武，李乐平直接担任大川市的第二任负责人，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幺蛾子了？
“明明那么努力，那么拼命地处理灵异事件了，结果……结果还是……说没就没了……”
何雪砚越想越伤心，她埋着脑袋，抽泣着，情绪越发失控。
她越想越多。
一旦大川市的借鬼事件无法被处理，那么，这起事件就会成为所有人避口不谈的一个禁忌。
那个原本就无法被人们记住容貌的李乐平，更是会在这个无人原因谈论的话题中，就此被埋没。
没有人会记得，曾经有一个叫李乐平的人，在最后时刻拼上性命，由此给大川市的群众争取到了最后的逃亡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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