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獬豸属意的是你。”
仲裁一步步走到他身前,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。
唐榆却不看他,只是盯着脚下的地面,仿佛忽然对地砖上的花纹产生了极大兴趣。半晌才应道:“它看中的是谁,我管不着,也不想管。我能管的只有自己的选择,又没规定说它选了我我就必须得应。”
“……休得胡言。”
仲裁轻轻训道。屋外的阳光从门口照进来,在他身后投下一大片的阴影。
那已经不是属于“人”的影子了,浓郁,厚重,跟墨似的黏稠;模糊的轮廓中依稀可辨认出一个完整的兽形,四蹄,独角,兀自起伏晃动着,无端显出几分狰狞。
唐榆盯着那影子。
就像在和它对视着。
其实这并不是唐榆第一次看见它。
从他拜入仲裁门下,昆镝就一直对他宠得很――或许外人看来,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严苛教条的那款,但其实昆镝对他们这些小弟子相当宽仁,从不拘着他们做什么。唐榆小时候在仲裁院里跑来跑去也不见他管,带着师弟在公事厅门口点炮仗也不过得了几句轻飘飘的训斥。
但只有两个地方他去不得。
仲裁院藏书阁,和藏书阁底下的獬豸地宫。
不光是他,任何人想进藏书阁都得先拿到仲裁的批文。至于獬豸地宫,那得等到仲裁的交接仪式开始才会用上,还只有新旧两位仲裁有资格进去,其他人从头到尾只能在门外守着听个声。
唐榆是趁着入阁找文书的时候溜进地宫的。
他最开始没想进去。那时他已经有十四五岁,也明了事理,知道仲裁让他取文书是对他的信任,他也不想辜负这份信任。可就在他准备离开时,忽然听见脚下的地底传出了动静。
咚。咚。咚。
就好像有谁从下面敲着地砖。
唐榆知道这里头有座地宫,疑心是有谁违背禁令私自闯了进去,立即就想上报,又怕那人趁他喊人的功夫溜走。半大小孩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,他玩机关又有一手,没多久就让他打开了地宫大门,捋起袖子就打算亲自逮人去。
仲裁院是静,可跟下面比起来,仲裁院里至少还有几分人味。地宫就像是一个完全被人遗忘了的角落,里面的一切只有静静蒙尘的命运,到处弥漫着腐朽的气息。
人自然是没见着的,只有一片模糊而巨大的阴影在地上微微晃动着。地宫昏暗,他看不清那东西全貌,还以为是闯入者的障眼法,吱哇叫着就冲了上去。
影子蠕动,霎时朝他扑来。
他顿觉眼前一黑,昏迷前只听见有谁说了一句:“你这小娃娃倒是有趣,像他。”
……
后来还是仲裁亲自找过来把他抬回去的,结结实实罚了一顿禁闭抄经,那段时间给他累得筷子都拿不稳。
唐榆想起往事,再看仲裁脚下蔓延出的那片兽影,地宫里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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